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纪伯伦散文诗一首:完美


[黎巴嫩] 纪伯伦

一个人渐臻完美的时候,会感到自己是广阔无垠的宇宙,是浩淼无边的大海,是始终在燃烧的烈火,是永远璀璨夺目的光焰,是时而呼叫,时而静默的大风,是裹挟着电闪,雷鸣,滂沱大雨的云彩,是浅吟悄唱或如泣如诉是溪流,是春天繁花满枝。秋天卸装的树木,是高耸的峰峦,是深沉的山谷,是有时丰硕富庶,有时荒芜萧萦的田园。

倘若这个人感觉到这一切,那他已走完了完美道路的一半。如果他要到达完美道路的尽头,他还应当在内省的时候感到自己是依恋慈母的儿童,是对子嗣负有责任的长者,是正在希望和爱情中彷徨的青年,是正在同现在和过去搏斗的中年人,是幽居茅舍的隐士,是身陷囹圄的罪人,是埋头于书稿的学者,是黑夜白昼均无所见的愚人,是置身在信念的鲜花和孤寂的蒺藜之间的修女,是一个正受着利爪和獠牙的撕咬,软弱而怀有需求的娼妓,是满怀痛苦,逆来顺受的穷汉,是贪得无厌却又谦恭备至的富翁,是好在暮霭和朝霞中间徘徊的诗人。

倘若这个人有了上述的体验,明白了这全部的真理,那他就达到了完美,会成为上帝的一个影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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